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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(2 / 2)


  又说:“你这戏班子,也真是拖了你辗转权贵,把身子陷进污泥里,才保得下来――”

  青年原先还微微颤动双手,闻言脸色先是一变,随后却露出一个微笑:“郎君说的是。我的确是辗转权贵,自甘泥潭,以保人保已。”

  如果你来了,也不过是多了一个而已。多了一个权贵而已。

  我脏吗?大约你们这么看。

  你们说我身陷泥潭去了。只是我只是那个沾泥的人,而你们却是泥谭。

  是沾泥的人脏,还是泥潭脏?

  他笑起来的时候,一如当年。柔和温然中的蔑视。

  时人轻贱他。但是他也轻贱时人。

  生活的风霜,没有老了璞玉的质。

  人间的苦楚,没有脏了石头的心。

  锦衣郎君看他笑,就是一呆,不自觉伸手去揽――

  忽然窗外一阵惊叫刺耳!

  一个蓝裙子的侍女,经过这片厢房,从厢房外看见纸窗上这纠缠挣扎的人影,不由呀地叫了一声!

  这声惊叫的声音划破了这寂静。

  远处,被这声惊叫叫起火光一簇簇,刷地从黑夜里亮起,人声开始嘈杂,脚步声开始纷乱。

  那纸窗里的一个黑影似乎被这动静惊到了,踌躇一会,还是拉开门走了。

  当人们顺着这叫声寻来的时候,就看见长发披散,只着中衣的青年站在门口,脸色苍白,一指东边:“小贼往那边去了。”

  等侍卫寻过去了,青年进到屋里,吁出一口气,紧紧合上房门的时候,赫然就见屋里站着一位东看西看的蓝裙子侍女,粗壮的骨骼,乡下姑娘一样红润的面庞,有些迷迷糊糊的睡眼朦胧样子,此刻正傻看着他。

  面目秀丽温柔,天生春山眉含笑的青年,先是退了一步,便诚心实意地向侍女辑手作拜:“多谢这位娘子,只是娘子却需快快离去,若是有人回来――”

  蓝裙子侍女挠了挠头。

  青年眼尖,看到侍女头上竟簪着一根造型有趣而名贵的玉簪子。

  侍女挠头,动作有些像她头发间那根簪子上的玉猴儿。

  挠了一会,侍女想起要说什么似的,要睡不睡的惺忪样子,嘴里却像是鹦鹉学舌一样生硬又一板一眼:“你要是答应找时间教我唱那个你唱得戏,时间地点都我定,那么在此期间,我就尽量保你平安无事。”

  青年顿时讶异:“你这是……”

  看青年犹豫,蓝裙侍女想了想,还是傻乎乎说了真话:

  “你唱得那么好。我不想学,但有人是真的想学。无论怎么样都想学。”

  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―

  蓝裙子侍女迷迷糊糊做了个梦,就继续躺在一干睡熟的姐妹旁好眠。

  在远处的香闺里,

  齐萱却一把揪住一只毛猴:“如何?他答应了没有?”

  猴子本就修为浅薄,变成簪子后控制睡梦中的人,耗费一空法力,不由累得慌,应了一声,就呼呼大睡去了。

  徒留齐萱踱来踱去,一时思考如何告诉阿姊齐芷自己的谋划,一时忐忑自己胆大包天,万一猜测错了阿姊的心思可如果是好?

  一时担忧被姑奶奶府里发现。

  一时又咬牙:决定先思索好退路与变路。

  真是一夜无眠。

  ☆、第16章

  齐芷的病好了一些,只是精神仍萎靡。

  姑奶奶自然心疼得很,补品一*往她暂居的院子送。

  连齐老爷都破例来看了一看这个一直很“规矩”的女儿。

  “你一向是有规矩的。但病在这种好日子,却不福气了。你当知道你这个年纪不曾出门 ,本就不福气了。”齐老爷威严的坐着,看了一眼齐芷苍白的面容,他就蹙起眉。

  齐芷一颤。她看到齐老爷的手不自觉握了一下。

  这是齐老爷反感厌倦时不自觉的动作。

  齐芷曾在亲娘苏氏满是浓稠药味的內室,见过齐老爷这个动作。

  齐芷也曾在苏氏的灵堂上,见过齐老爷这个动作。

  但她只是垂下头,柔顺道:“是。女儿一定会很快好起来。决不让爹和姑奶奶忧心。”

  齐老爷看着这个女儿这样的柔顺,这才点点头:“你不像你娘,这很好。”说着就起身走了。

  齐芷挣扎着要去送他。

  齐老爷这时候就显出一点慈和:“不必送了。你去修养,早点恢复起来。也好不扰了姑奶奶的寿诞福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