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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他心冷齿寒,当即决定接受皇后的邀请。

  造反如若失败,必将株连九族,有这些白眼狼做垫背也不差。

  他怀抱着复仇之心,回到京城后,却心软地差人将家人们送到了远方,以免被他连累。

  现如今,他捡回了一条性命,早知便不该将他们送走,吓一吓他们也好。

  不过他们只会庆幸没有被他所祸害吧?

  至于他的生死,他们在乎么?

  应当是在乎的吧,他倘使被斩首,他们如何再对他敲骨吸髓?

  他愈想愈觉得了无生趣。

  其后,他剥去下裳,盯着自己暴露出来的下/身,顿觉恶心。

  他已有多年不敢直视自己的下/身了,虽然被阉割十载,却总是忍不住幻想自己完好无损。

  下一瞬,不知为何,裴玉质突然闯入了他的脑海醉酒后,身娇体软,流露出媚态的裴玉质。

  贵为当朝丞相的裴玉质合该被他压于身下,任由他摆布。

  如此,他便能扬眉吐气了。

  可惜,即便裴玉质愿意,他亦有心无力。

  他面无表情地剥下自己的衣裳,只余亵衣、亵裤,接着阖上了双目。

  仅仅一个时辰后,他突地被惊醒了。

  他发了噩梦,噩梦中,他被扒/光了衣裳,关押于囚车当中,游街示众,他拼命地蜷缩着自己的身体,试图遮掩自己的残缺,却只是徒劳。

  他听着自己失序的心跳声,抹了抹额头的热汗,不住地发笑。

  是他当年的愚蠢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困境。

  他若能告诉那个一十三岁的孩子勿要太过为家人们着想,以致于自愿净身入宫该有多好?

  第75章 东厂督主(三)

  裴玉质饮罢醒酒汤后, 了无睡意,遂取了一册话本来,消磨辰光。

  由于他脑中满是素和熙, 这话本看得有一搭没一搭。

  他刚刚翻过一页话本, 忽闻压抑的哭泣声,当即站起了身来。

  这哭泣声来自于素和熙,他绝不会听岔。

  他将话本一扔, 被发跣足,持着烛台往素和熙的房间走去。

  素和熙与他的房间仅仅隔着他的书房,不一会儿, 他便到了。

  他叩了叩门,见素和熙并未应声,径自将房门推开了。

  那厢, 素和熙正捂着自己的心口,猝然见得一人散发着光芒而来,犹如神祗, 恍然觉得自己又在发梦。

  这回好像并不是噩梦。

  待那人走近了,他才发现那人竟是裴玉质。

  裴玉质行至床榻前, 未及站稳, 竟听得素和熙阴阳怪气地道:相爷深夜造访是要临幸奴才么?

  他摇了摇首:我只是听见你在哭, 前来看看你。

  奴才在哭?素和熙摸了摸自己的双眼, 果然感受到了些微湿意。

  裴玉质温言道:子熙,你为何要哭?

  自是哭相爷冷情冷性,教奴才深闺寂寞。素和熙的情绪尚未平复,一时间,顾不得分寸,手指覆上裴玉质的手背, 从裴玉质手中取走烛台,放于床榻边的矮几之上,紧接着,将裴玉质压于身下。

  裴玉质措手不及,望住了素和熙,平静地道:子熙,你想做什么?

  奴才想做什么?素和熙被裴玉质问住了,他区区阉人,什么都做不得。

  裴玉质放松了身体,抬指揩着素和熙面上的泪痕:子熙发了噩梦,失眠了,想要我陪你睡?

  我想要强/暴你,借由你证明我并非一文不值,应当为家人们所厌弃,应当为他人所不齿。

  素和熙抿了抿唇瓣,最终放开了裴玉质,下了床榻,跪下身去,告罪道:奴才以下犯上,实属不该,望相爷恕罪。

  无妨。裴玉质朝着素和熙招了招手,上来吧,我陪你睡。

  素和熙婉拒道:奴才福薄,如何消受得起?

  这裴玉质并无风流名声,据闻一直洁身自好,年已二十又五,却连妻妾都没有。

  难不成这裴玉质表面光风霁月,实则藏污纳垢,不爱女子,最喜娈童?

  但他若要做娈童,年纪未免太大了些,且他从未受过调/教,全然不知该当如何伺候男子。

  裴玉质熟知素和熙的脾性,大抵能猜测到素和熙所想,索性坦白道:我确实相中了你,不过我想做承受者,是以,我强迫不了你。

  素和熙心中因此掀起了惊涛骇浪:怪不得这裴玉质醉酒后,媚态横生,却原来喜好被男子疼爱,但他居然向我这阉人声称想做承受者,委实是可笑至极。

  裴玉质坐起身来,正色道:你若是愿意,可用手指,或者旁的工具;你若是不愿意,便当从未听过我这番话。

  他曾于欲/海沉浮,不可自拔,可归根结底,他之所以会如此,是因为对方乃是素和熙,倘使素和熙不愿意,他亦可禁/欲一生。

  素和熙年已二十又三,至多再过六七十载,便要寿终正寝了,他曾禁/欲百余载,短短的六七十载没什么了不得的。

  素和熙还以为自己幻听了,半晌,恍然大悟地道:相爷是在戏弄奴才么?

  裴玉质眉眼肃然:我并未戏弄子熙,适才那番话实乃我的肺腑之言,子熙如若不信,大可一试。

  大可一试?用手指么?

  素和熙探过了手去,裴玉质眨了眨双目,并未反抗。

  裴玉质当然清楚眼前的素和熙对于自己毫无感情,倘若当真对自己做了什么,必定是出于支配了上位者的满足感。

  不过对于他而言,只消对方是素和熙,要如何对待他皆可,不管是凭借他获得自尊心,亦或是通过他发泄情绪。

  素和熙覆下了手,暗道:这便是健全男子的身体,与我这副残躯截然不同。

  裴玉质凝视着素和熙,鼓励道:子熙要如何做都随子熙。

  这裴玉质实在是个怪人,素和熙满腹疑窦地发问道:相爷为何要相中奴才这等阉人?因为奴才这张皮囊么?奴才并不认为自己这张皮囊能及得上健全的身体。

  裴玉质解释道:并非因为你这张皮囊,而是因为你本身。

  素和熙迷惑地道:奴才先前是否曾与相爷有过交集?

  裴玉质撒谎道:我只在宫中见过你几面,与你并无实际的交集。

  素和熙质问道:既然如此,相爷怎会知晓奴才本身如何?

  裴玉质继续撒谎道:我听说子熙曾以身相替,救过陛下的性命,还曾破过一桩巫蛊之案,子熙智勇双全教我心生仰慕,所以我才出手救了子熙的性命。

  原来如此。素和熙一个字都不信,施力一揉,见裴玉质面色发红,笑道,奴才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取之处,值得相爷仰慕。

  裴玉质低低地吸着气:子熙何必自谦,若非苦于生计,子熙许能金榜题名。

  金榜题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