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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节(2 / 2)


  碧姜被气笑了,她刚才还在想,老夫人怎么会来临水园。不想这是见自己要走,是要敲打她。她们怕什么,怕自己去了公主府里说什么不该说的不成?

  “老夫人和小姐若是有什么话,尽可去告与公主。公主有令命我速归,我不敢延误,还请见谅。”

  她朝赵婶使一个眼色,赵婶忙拿起收好的包袱,与她一起离开。

  直看得老夫人差点翻白眼,手里的杖不停地顿着,好一个不知尊卑的东西。走了也好,都走得干净,这侯府里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。

  碧姜带着赵家一家人从角门出去,绕到公主府的大门。

  公主府的大门开着,下人们立在两边,夹道迎接。赵婶没有见过这样的大阵仗,吓了一大跳,越发肯定姑娘在公主的心中地位不一般。

  她看着那高长的白色身影飘然下台阶,立在姑娘的面前。

  他们的身高落差极大,却莫名觉得很是相衬。

  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公主,竟略弯了一下身子,朝姑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。她听不到他们的说话,不知道高贵的公主在弯身之际,轻轻地说了一句。

  他说:“主子,您回来了。

  第26章

  碧姜仰起脸,对上他的眼。他的身后,是金碧辉煌的大殿。殿前角檐铺以琉璃瓦,在阳光的映照下,折射出夺目的光芒,一如他的星眸。

  他的发束高,脑后垂着两条发带,发带坠着珊瑚珠子。除此之外,再无其它的首饰。覆在脸上的面纱极长,一直垂到腹间,五官之中,唯有眼睛露在外面。

  一身的广袖束腰长裙,款式极简,无绣花,无褶皱。看着反倒像是男子常穿的长袍,风姿卓绝。

  此等扮相,亦男亦女,迷惑众生。

  她暗道,怪不得无一人对他的身份起疑。他比原来的自己要高,许是多年未归京,就算是身量高一些,别人也只会以为自己又长高了。

  自己身为护国公主,当然不会与一般的闺阁女子一样纤细娇弱。事实上,她常年与皇兄一起习武,骨骼本就比寻常的女子要粗实。

  这几年,难为他,在国公府和公主府两地来回周旋。

  碧姜垂下眸子,与他并肩入殿。

  阶下的众人不免又是一阵心惊,最意外的当属点香。点香是公主府的老人,公主三年前归京后,与她并不怎么亲近。近身的事情,都是挽缨在打理。

  现在冒出一个碧姜,她担心自己在公主府的地位会不保。

  扶茶突然身亡,点香心中不是没有疑惑的。但大夫都说扶茶是心悸而死,侯爷也没有要追究的样子。她虽心有怀疑,却也没办法去质问侯府。

  偏生这个时候,公主不替扶茶主持公道,反倒是接了一个低贱女子进府。她这心里莫名就有些不好受,像是有根骨头哽在心里,上不去,下不来。正好卡着,卡得她心口闷得慌。

  而这个叫碧姜的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,公主怎么能与对方并肩而行?这明显与礼不合,让她百思不得其解。

  她转过头朝赵家三口笑道:“你们是侍候碧姜姑娘的人吧,请跟我来吧。”

  赵婶忙感谢着,老赵和儿子赵大柱则还没回过神来。公主府的富丽自然要比侯府强,他们在侯府,不算是主子跟前的红人。谁也想不到有一天,他们一家会进公主府。

  赵家一家人跟着点香下去,在下人住分了一个小院子。

  碧姜与隐进了主殿,挽缨守在殿门口。

  内寝室中,与她当年离开时别无二致。粉色的烟罗帐,织金的紫色锦被,串着宝石的珠帘。多宝阁上,她爱把玩的那只玉貔貅光洁如故,油润通透。就连她以前常用的团扇都还好好地搁在桌子边,仿佛她才离开不久。她伸手拿起来,扇了两下。

  他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,看着她一一抚过那些旧物。

  一时间,时光眨眼间倒转多前年。犹记得他从暗卫营出来,再见她时,她坐在铺着锦垫的坐榻上,手里正是摇着这柄团扇。

  他记得,她似玩笑般的话,调侃着他容色姝丽,胜过女子。

  后来,她就起了心思,让自己时常假扮她。

  她放下团扇,慢慢地坐在桌边的圆凳上。自始自终,他的眼神没有一刻离开她。她转过头,见他已取下面纱,虽出尘绝艳,却无一丝女气。

  “我将你安置在西厢,您晚上可以来这里就寝,无人会知道。”

  “还是不了,万一传扬出去,只怕惹来闲言碎语。”

  他眸一冷,“谁敢传?”

  她轻轻地笑,从圆凳上起身。走到床前,坐在床沿上,靠着锦垫,闭上眼睛。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,她依然还是人人尊敬的大长公主。但是她知道,什么都变了。

  纵使隐知道她的身份,她却不能罔顾世俗之见。

  “就算无人敢传,我也不能再住在这里。”

  她脑子突然就空下来,从落花巷回到原来的地方。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接下来要怎么做,她有些茫然。顶着这么一个身份,不清不楚地住在公主府,到底是下人还是主子?

  他星眸渐沉,似乎在思考什么。

  室内燃着乌沉香,是她喜欢的香气。她依旧闭着眼,回顾着从前的事情。

  “你先休息一会。”他说着,转身出去。

  室内只剩她一人,她睁开眼,认真地再看一遍。这里是她的房间,她在这里渡过无数个日夜。屋子里的一物一什,都和从前没有任何的改动。

  但现在,她不属于这里。

  她起身,掀开珠帘,挽缨无声无息地立在门口。而隐,不知去了哪里。她微垂着眼,从挽缨身边经过。

  殿前的檐廊有一处在她年幼时曾经掉落过一片瓦,是以她每每经过落瓦之处,都会微侧一下身子,尽力靠向檐廊的外边。

  这一次,她也没有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