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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节(2 / 2)


  郁殊从书房走了出来,面色平静,如什么都未曾发生。

  高卫疑惑跟在他身后,最终没忍住轻道:“王爷?”

  郁殊侧眸,眉目如常。

  高卫问得迟疑:“您……无事了?”

  “能有何事?”郁殊嗓音仍有些沙哑,却和平常无异,“不过……”

  他顿了下,喉咙闷咳一声,“……死了个人罢了。”

  高卫愣在原处,好一会儿看向已然走远的王爷,匆忙跟了上去。

  而王爷,也果真如他所流露的这般,冷静、自持、从容,强大。

  三日,十日,百日……

  日复一日,王爷始终这般。

  时日长了,所有人都以为,真的不过是死了个人罢了。

  可是,近乎一年过去的某一日,高卫前来禀报要事,待报完已入夜,他从王府离去后,方才想起还有一事未报,又匆忙折返回去。

  却看见王爷沐浴后,换下了一身绯色华服,穿上了一件极为简陋的茶白色粗麻衣裳,素来披散身后的墨发,亦束在头顶,如少年的打扮,走出书房,安静去了后院那处院落。

  一道门缝,映出男子近乎依恋的靠在灵牌位旁,声音如撒娇,如哀求:

  “阿姐,你理理我,求求你……”

  与白日,性情迥然不同。

  第45章

  长河蜿蜒消失在落日余晖中,远处黄沙滚滚。

  远处,毡帐零星坐落,被夕阳拉长了光影。

  宽大河面泛着晶亮银光,草木如繁星点缀在河边,牛羊惬意嚼着青草,饮一口长河水。

  牧童扬着长鞭,唱着高亢嘹亮的歌谣。

  “驾!”一声女子高喝传来。

  牧童止了歌声,伸长脖子看着又来送酒的骑着大马的女子。

  ——一身红衣,衣袂在沙漠中划开一道红影,头戴着帷帽,檐下垂了一层纱,隔绝了时而飞涌的黄沙。

  不过片刻,女子已经驾马行去远处。

  与黄沙接壤的,是一处不大的城镇。

  城镇是固永镇,因是边陲城镇,取“山河永固”之意。且其地势临近大漠与长河,屋落多以黄土所建,也有不少古砖商铺。

  行人多裹着隔沙的披巾,道路两旁亦有不少商贩临街叫卖,卖的却多是长弓长矛,牛羊牲畜。

  女子驾着马逐渐慢了下来,马儿在市集中缓缓踱步前行,偶尔被拦了路,便长吐一口气,低低嘶鸣一声。

  直到临近一处酒家,门前偌大的幌子上,只有个大大的“酒”字。

  “又去送酒了?”有人对女子打着招呼。

  “是啊。”女子笑应,晃了晃手里空空的酒坛。

  “老板娘,你总算是回来了,”一人提着一坛酒,从酒肆中走了出来,“你家那掌柜的又喝多了,我将银子放在柜台上了。”

  女子将眼前的隔尘沙掀开,仍旧笑着:“多谢张大哥提醒了。”

  那人挥挥手,晃着酒壶走远了。

  女子下马,拍了拍马腹部,将缰绳栓在门外的木桩上,方才起身走了进去。

  阵阵浓烈酒香袭来,闻着便醉人。

  只是女子没有闲心去嗅这香味,环视四周,果然看见柜台旁,一人正懒懒躺在长椅上,手里拿着一壶酒,脸色喝的通红,眯缝着双眼,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。

  “碰”的一声,女子将空酒坛放在柜台上。

  “银子放左边,酒在右边,自己去打。”那人醉醺醺道。

  女子平静道:“是吗?自己打?”

  “噗通”一声,那人从长椅上滚了下来,手里的酒壶却高高举起,滴酒未洒。

  “苏棠?你怎的回来这么早?”他从地上爬起来,忍不住抱怨道。

  苏棠望他一眼:“易掌柜,如果当初知道你唯一的条件是在酒馆里随意饮酒,是这么个喝法,我一定不会签那纸契约!”

  易齐呵呵笑了两声,眼底仍带着醉意:“今日喝到兴头上了,这就把这壶酒放下。”

  苏棠看了眼酒壶:“只今日?”

  十日能有三日清醒,便是天要下红雨了。

  “往后定多多克制,多多克制,”易齐不舍地看了眼酒壶,“这里头就还剩几口,不如……”

  苏棠睨他一眼,最终提着酒坛放在酒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