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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节(1 / 2)





  麦穗咬牙胳膊放松一下,重新箍紧快滑溜出去的陈长庚,抬头:“没事儿,好着呢。”然后继续拖。

  一路挣挣扎扎路过树林,隐隐约约能看见陈大娘新坟,陈长庚忽然放松力气不再挣扎。

  “你一定要去姚家?”

  麦穗心里一松喘口气放开陈长庚,抬袖子抹一把额头汗珠:“是”

  黑漆漆眼睛盯着麦穗:“你知道辛山散人有多厉害?他极有可能根本不收我,再说姚家凭什么帮我?极有可能人家根本不理会我。”

  麦穗默了一会儿,快三月的天终于泛暖,风里还带点残余的微凉,拂动她细薄刘海儿。

  “先生收不收姚家帮不帮是他们的事,不去试一回是咱们的事。”

  这么倔强,陈长庚点点头:“哪怕咱们丢下尊严,什么也得不到,只是个笑话?”

  麦穗虽然迟疑却还是毫不犹豫点头,风吹得嘴唇微微发干,看着陈长庚越来越冷的脸色,麦穗抿抿唇急急解释。

  “咱们就是去求求没你想的那么严重,当年娘不是也去求姚家收咱们活。”

  求?在麦穗眼里姚家那门生意当年是他娘‘求’来的?

  风雨雷电迅速聚集在陈长庚眼中,陈长庚不明白,为什么每次每次他刚对麦穗有点好感,麦穗就要把那点好感败尽!

  眼珠漆黑淬了毒一样一个字一个字:“张麦穗,别让我恨你。”

  陈长庚冰冷的眼神让麦穗心里一缩,她知道自己提娘低头的事让陈长庚伤心了,可是她有自己的主意。

  “地不上粪不肥,人不低头不贵,你低次头咋了?”

  “不低,这辈子不低!”陈长庚恨恨的盯着麦穗,今天麦穗逼他把人丢完了,还不够!

  愤恨的眼神让麦穗心烦意乱,她一把抓住陈长庚胳膊:“你不低头是吧?咱去娘坟上,咱去问问娘,她都能低头为什么你不能低!”

  麦穗再不理会陈长庚死命挣扎,拽着他就是走。陈长庚踢、陈长庚打、陈长庚抱着麦穗胳膊‘啊呜’一口,雪白的牙齿合在胳膊上。

  麦穗疼的一哆嗦,咬牙拽着陈长庚往前走。

  坟地越来越近,陈长庚怎么能允许别人,在他娘坟前说他娘委屈过往。眼中光彩慢慢消失,陈长庚放弃:“别拽了,我跟你去。”放弃自己就是陈长庚现在的样子。

  “崽崽!”麦穗惊喜转过头,陈长庚甩开胳膊往回走,他转身太快,没看见麦穗眼里的泪。

  拖着他去娘坟上,在娘坟前责问,不是他一个人伤心。

  第二天麦穗特意起大早,泡地软摘韭菜给陈长庚蒸两个细面包子,陈长庚爱吃。

  为了配合包子,麦穗还熬了浓浓的小米粥,都是陈长庚爱吃的,麦穗爱吃红豆、绿豆粥。

  吃饭时麦穗看着陈长庚身上孝服,几次张口想说,最后只是狠狠咬高粱窝头。她也想给娘守孝。

  吃完饭麦穗手脚麻利收拾好锅碗,去主屋找陈长庚:“崽崽”

  陈长庚放下手里书:“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,读书最要紧自己用功。”

  “一样种子出苗,还分好地烂地呢。”好种子得种到好地里。

  陈长庚直直盯着麦穗抿唇不语,麦穗被看的不自在,低眼拿起炕头昨晚准备好的衣裳给陈长庚换。

  斩衰的麻绳被一个个解开,麻衣从肩上褪下去,陈长庚坐着一动不动,麦穗不知怎么眼泪就涌到眼眶。

  “崽崽别伤心,娘不会怪你不孝的,咱们努力往前奔,娘九泉之下才能安心。”

  麦穗把最体面的细布衣裳,抓着领子放到陈长庚垂下的手边,小心套上去:“娘虽然不常说,可是高兴的时候总会说一些,说爷爷是翰林大学士最有风骨,说爹年轻轻中举是京城头一份。”

  麦穗跪坐在陈长庚对面,系上一个个布扣:“崽崽,娘想你能和爷爷爹爹一样。”

  陈长庚冰冷的心微微动容,他低下头看在自己胸前忙碌的麦穗:“麦穗,别逼我去姚家好吗?我发誓我会刻苦读书,一定光宗耀祖。”

  如果你答应我,我就原谅你昨天做的事。

  麦穗手顿住,没人说话只有姐弟两的家显得格外寂静,陈长庚慢慢升起希望:“麦穗,我是爹娘独子,背负着他们的期望和家族荣耀,我一定不敢懈怠。”

  是的,崽崽这么主要,身上背着这么重的期盼,怎么能一时心软。麦穗定下心思,扣上最后一个布扣:“走吧,咱们昨天说好的。”

  陈长庚心冷脸冷

  姐弟一前一后走到姚家门前,陈长庚停下脚步不再往前,麦穗抿唇回来拉住他的手往前。

  陈长庚眼睛漆黑平静:“进了这道门我会恨你的。”麦穗被刺的心里一疼,拉着陈长庚的手下意识揉搓。半天吸吸鼻子,声音低低:

  “将来等你学到大学问就不会恨我了。”

  “不,我会恨你一辈子”

  第31章

  万秋坐在檀木官帽椅上,看着跪在青石地上的两个孩子,无端端生出一份荒谬感。

  当年在京城曹余香是户部郎中嫡女,和她嫡姐关系不错,而她不过是个娘是妓子的庶女,连婢生子都不如,给曹余香提鞋都不配。

  她只能站在最角落的地方,看曹余香和嫡姐结伴玩耍说说笑笑,留下一阵余香而过。曹余香十七岁嫁给名满京城陈三郎,她十五岁只能躲在墙角,羡慕一台台披着红花的嫁妆走过长街。

  一定要说她和曹余香的缘分,大约是她十八岁那年,设计□□京府通判,被闺阁女子不齿。而曹余香公公因为忤逆帝王,被金銮殿去衣庭杖颜面扫地。

  这事京城传的沸沸扬扬,掩盖了她的桃色传闻。从此之后她是年近五十的通判填房,而曹余香落胎侍奉公公回青合。

  从此她们走向不同人生,她磨死丈夫回青合成了‘老封君’,曹余香却落魄到给她绣衣裙。今日她和陈三郎的儿子更是跪在她面前求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