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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康绛雪并不生气,他已是真切地发觉,郑岚玉确实很有才,同时年纪也是真的小,只要把郑岚玉当成小屁孩,他的容忍度就能直线提高。

  小皇帝开口道:今日定朝又获良才,朕高兴得很,晚间在宫中为状元郎设宴,合宫同庆。

  郑岚玉无波澜地应道:多谢陛下。

  康绛雪干脆道:那便到此为止,都退下吧。

  殿试结束,前三甲的消息放出去,四处都要道喜,状元还要游街,热热闹闹和家人团聚,很是忙碌,没必要拘在这里。康绛雪屏退众人,打算晚上再和郑岚玉寻个机会说话,可空下来在心中将郑岚玉的反应过了几遍,康绛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。

  郑岚玉的态度冷得过头了,不合常理。

  小皇帝向平无奇询问道:郑岚玉家里头都有些什么人?

  平无奇应道:父亲战死边关,只剩下一个寡母。

  只有老母亲这点和小皇帝印象中的一致,但一个寡母如何能和小皇帝扯上关系?康绛雪又问:他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?怎么死的?

  平无奇回道:边关战死。

  郑岚玉家里应该是世代从文,从文又怎么会战死边关?康绛雪更是奇怪:他父亲是谁?

  平无奇应道:名字,奴才不太清楚好像是叫郑源。

  郑源,郑源,康绛雪念叨两声,脑子里忽然爆出一句卧槽,郑岚玉竟然是郑源的儿子。

  康绛雪是中途穿书,朝堂上的那些过去的事许多都没参与,但郑源这人他有印象。郑源之死,正是因为小皇帝原身将郑源贬到了边疆,而康绛雪第一次上朝时正赶上郑源的死讯,他也没干好事,下令厚葬的同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调戏了郑源的老婆孩子。

  难怪郑岚玉看他肉眼可见地不顺眼

  这换了谁能顺眼?

  康绛雪好生麻木,难受得差点噎过去,目光一晃,不经意注意到身边空空,盛灵玉不知什么时候没了人影。

  ?

  盛灵玉人呢?

  养心殿外,人潮散去,蓝衣少年身边汇聚着不少人,同行举子之中有他的同窗,虽没中选,但也为郑岚玉高兴。

  好啊,你还真拿了状元!以后整个学塾都要沾你的光了,在这个年纪连中三元,整个定朝都没人能超过你。

  郑岚玉高高抬着下巴,少年面孔上满是倨傲:这有什么可说的?本就是应该的。

  同窗哈哈大笑,用力拍了拍郑岚玉的后背。这时宫人誊写的文章也被传了出来,郑岚玉的文章落到了周围的人手里。

  举子们围成一团,争相传阅,同窗跟着看了两眼,看着看着大惊失色:我还以为你写了什么溢美之词惹得那位陛下龙心大悦亲自设宴,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篇你胆子怎么这么大,这都敢写?!

  郑岚玉并无所谓:写了又如何?

  同窗比郑岚玉还后怕:陛下竟然没有动怒,你的运气太好了,以后千万收敛些!

  郑岚玉道:运气?说到一半,郑岚玉又不想说了,他扬扬手,不顾形象头也不回地跑了。

  同窗愣了下,追着喊道:玉郎!郑玉郎!

  那呼声传出很远,传到养心殿的阶下,盛灵玉像是被阳光刺到,忽地抬起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。

  玉郎。

  可笑。

  第87章

  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盛灵玉,康绛雪便自己带着平无奇回了正阳殿。

  这些日子以来盛灵玉私下里忙的事情并不少,提前离去也很正常,小皇帝不是非要每分每秒都需盛灵玉陪着,自然不会追究,只继续头秃地消化刚刚那个从天而降的坏消息,独自唉声叹气地回了宫。

  糟心感还是少不了的,回宫的一路,康绛雪真是整张脸都垮了。

  他早就知道招揽郑岚玉的难度很高,殊不知竟然难到了这个程度,串联上郑源的前因后果,真像是冷水泼头,弄得小皇帝精神都萎了。

  难是难得不得了,但康绛雪却也不可能就此放弃,郑岚玉的提前出现是一种转机,最要紧的是康绛雪现在还是皇帝,郑岚玉就算看不上小皇帝,也不可能直接去给杨惑办事。

  前路漫漫,接着努力吧。

  这么想着,晚宴时分,康绛雪重振旗鼓,再一次雄赳赳出发去见郑岚玉。

  盛灵玉自之前离去到现在都没有露面,但身边跟着新晋的十二郎卫,个个以小皇帝为主,康绛雪也没什么担心的,照常去了宴会,和早已等候着的众人一起入席。

  这场庆贺喜宴是为新科状元而设,席间来的都是这一届的举子和朝中的一众文臣,整个场面非常和谐,透着文士儒雅之风。郑岚玉在很靠近小皇帝的位置,不知是不是有同窗起哄,他的头上簪了一朵红色绢花,在这寒冬之中又是喜庆又是显眼。

  人长得好看的,戴花当然也好看,但郑岚玉似乎不怎么喜欢,脸色臭得厉害。

  康绛雪亲自宣布开席,特意安抚众人道:既是状元宴,当以状元郎和诸位举子为主,不用太拘谨,随心所欲就是。

  别人要是太规矩恭敬,小皇帝就没有和郑岚玉说闲话的机会,因此以身作则,带起头来吃吃喝喝。宴上的众人一开始都老老实实,后来见小皇帝当真是什么都不管,便也放松了一些,开始三三两两谈论文章,又过一阵,越谈越欢,又击鼓传花,当场作诗。

  气氛热闹起来,康绛雪非常乐见其成,他拿了一杯酒,趁乱下场凑到郑岚玉的身边。

  等了一夜,就是为了这个,康绛雪对着郑岚玉露出非常和善的笑容,祝贺道:状元郎年少有为,这般年纪就金榜题名,世所罕见。

  郑岚玉头顶红花,脸色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,他抬抬嘴角,皮笑肉不笑:小臣倒也不想这么早就入仕,谁让小臣的爹死得这么早,若不科考,如何撑得起郑家的门楣?

  没毛病。

  一句话便把康绛雪准备的后续全都给堵了回去,康绛雪嗓子里一卡,哪敢接着问一句你爹是怎么死的,只能尴尬道:喝酒。

  郑岚玉没推辞,两人各自举杯,对饮而下。

  对饮的这个当口,郑岚玉的目光悄悄落在小皇帝的脸上,瞧见那人被他顶了回去还是不曾动怒。

  果然

  看不明白。

  郑岚玉也不知道这已经是第几次了,不管是那一次在高桥上遇见小皇帝,还是今日在朝堂上小皇帝亲口点他做状元,每次当他以为小皇帝要不悦发怒,这人都用一副不和他计较的模样无视了过去。

  一次两次能当作巧合,次数多了便叫人不得不换个角度来看。郑岚玉是真不懂,这个名声荒唐毫无可取之处的小皇帝为何老是这么一番做派,面对顶撞不仅不生气,甚至还主动替他这个找茬的人找台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