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越哭越凶，好像要连带着把上次的委屈一并哭出来一样，“陆泽凯……我最开始喜欢……播音的原因……呜……是你啊。所以你如果不愿意我去的话，呜呜……我就不去。”

  因为他……她才学的播音专业？

  一时间，陆泽凯心里五味陈杂。

  之前他因为吃醋而做的那些事多么可笑，又多么卑鄙，亏他自诩喜欢她。

  陆泽凯伸手扶住了她的小脸，柔声道：“笨蛋，谁不让你去实习了？”

  莫小言可怜巴巴地看向他，“呜，你之前不是生气的吗？”

  陆泽凯扶过她的脑袋，与她鼻翼相贴，“之前是我不对，我跟你道歉。”

  莫小言红着一双大眼睛抽抽噎噎地问：“真……真的？”

  陆泽凯指尖擦了她睫毛的上的泪水，“嗯。”

  他那时候哪里觉得她演讲得不好啊。

  他是因为太喜欢，所以想把她所有美好的样子都珍藏起来，藏到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的地方，所以他才故意那么说。

  这家伙竟然“记仇”一般地刻在了心里。

  即便是过去了很多年，他也还记得她那时站在台上的模样，白色的泡泡衫外面套了件无袖朱红色丝绒裙子，头发挽成俏皮的小髻盘在头顶，大眼睛里自信满满，流波婉转……

  后来分别的那几年里，他也曾多次梦到她娇俏地站在台上的一幕。

  过了好久，陆泽凯忽然问：“实习的地方在哪里。”

  莫小言这才从口袋里翻了那纸出来看，“在城南。”

  陆泽凯笑：“那我每天去接你下班。”

  莫小言皱眉：“啊？会不会太远？”他们学校可是在城北啊。

  陆泽凯俊眉挑了挑道：“放心。”

  莫小言起先只当他是开开玩笑，第二天下班却见他坐在一辆崭新的咖啡色小车里朝她按喇叭。

  莫小言绕着那车转了一圈，嘴巴都惊成了o形，“哇，陆泽凯，这车哪来的啊？”

  陆泽凯笑：“反正不是偷也而不是抢的。”

  莫小言皱眉：“难道是租的？”也不对，照理说租的不会这么新啊。

  陆泽凯无奈地叹了口气，然后伸手从里面打开车门示意她上车，“莫小言，这是你老公买的新车，怎么样，喜欢不？”

  莫小言惊奇道：“天那，你哪里那么多钱的。”

  陆泽凯抬手揉了揉她那毛茸茸的脑袋道：“当然是赚的。”

  他玩世不恭的那一年，拿他爸的钱放过高利贷，上大学后那笔钱又被他拿去炒股，一路顺风顺水到现在，除却了还给他爸的本金，买辆小车的钱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
  莫小言大刺刺地靠在那皮椅子里，高兴地手舞足蹈：“呀！陆泽凯，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榜上了大款呢！我觉得我不能再减肥了，电视里的阔太都是胖子。”

  陆泽凯有些忍俊不禁：“我是不介意，但是你确定胖子能做主持人。”

  莫小言“啊”了一声嘟囔道：“那我还是瘦点吧。”

  陆泽凯闻言摇摇头，笑着俯身抽了她腿侧的安全带绕过她系好：“好啦，阔太，要去哪里吃晚饭啊？”

  莫小言眼睛转了转道：“釜山烤肉！”她真的好久没吃肉了，自助餐才过瘾。

  陆泽凯闻言，细长的手指握着方向盘转了转，车子很快掉头驶上了大桥。

  此刻夕阳已经垂暮，那艳丽的橘红在西边的天空上燃出了一把鲜红的火来，桥下盈盈的江水也被点染得红彤彤一片。暖融融的春风从车窗里灌进来，带着她头发上好闻的味道，陆泽凯的心情忽然变得格外轻松而安定。

  *

  他们到店时，正好是晚间菜品最丰盛的时候，莫小言喜滋滋地捧着托盘，挨个地拿菜。她一面拿一面转身和陆泽凯介绍：“他家的澳洲牛仔骨鲜嫩细腻，不干不柴，而又鲜嫩多汁；嗷嗷嗷，这个雪花肥牛，片薄肉嫩，可以烤可以涮，还有这个的酱烤牛舌……芝士明虾……和风烤鳗……”

  陆泽凯越听眉毛越皱，竟然全都是肉！

  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，然后绕去沙拉区装了满满两盆水果，经过冰箱时还装了两份冰淇淋。

  莫小言点的肉里大多都是要烤上好一会儿的，陆泽凯趁着这个时候把冰淇淋递给了她，莫小言一勺一勺地挖完，他又叉了水果一块一块地喂她。一面喂一面像她之前介绍那样念叨：“猕猴桃富含维生素c对皮肤很好，菠萝……火龙果……苹果……葡萄……”

  不知不觉，莫小言已经吃了个半饱，等肉好了，每样尝一点肚子就已经很撑了，是那种要爆炸一样的撑，她放了筷子不敢再吃了。

  出门前，莫小言小声嘟囔出声：“今天的自助餐好像吃得有点不划算啊，怎么没搞的，以前我能吃好多的……”

  陆泽凯掩唇轻咳了一声道：“可能是你瘦了点，胃变小了吧。”

  莫小言听到瘦这个字的时候，已经有点飘飘欲仙了，她挠挠头笑道：“好像是哦。”过了一会儿，她愤愤地开口道：“那以后不能来吃自助餐了啊，太亏本了！”

  “嗯。”陆泽凯忍住笑意转动了车钥匙，他也不愿意她再来了，胖倒是小事，照着她没节制地吃法，可能会生病。

  车子开了好久，莫小言忽然发现方向好像不对，偏头要问时，陆泽凯先她一步开了口：“今天太晚了，就住我那儿吧。”

  住他那里啊……

  可以是可以，暑假她不是也住的么。

 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，他们订婚了，万一他要求住一间的话，好像也是接近合法的了。啊啊啊，忽然好害羞。

  她心虚地盯着窗外一排排后退的路灯，看了好久，才搅着手指小声说了个：“好。”